第48章 铁手（1/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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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这才明白过来，原来‘方尽’讲得不是方振眉山重水尽, 而是春蚕到死丝方尽。

‘到死丝方尽’的意思大伙儿领悟了, 那‘春蚕’两字又如何解释呢？现在是秋，离春还有大半年的光景。还是方振眉自己猜测, 以他的内力，把‘方尽’逼出体外困难，压制起来却很容易。盖因这毒一直温温吞吞，平稳的好像钻进土里睡觉的幼虫。是不是要等到明年春, 它才会破土而出, 祸害他的性命呢？

这样看来, 他的朋友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救他。

方振眉并不害怕自己运气不好, 他对未来总是抱着一种乐观的想法, 相信无绝人之路。要是他不心死了，那也是每个人命中都要迎接的时刻到来了, 没什么可怕的地方。

如今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，虽然难受, 却有赖笑娥的陪伴。她不同他吵架，也不和他发火，他看着她坐在窗前的侧颜，比仕女图上的剪影还要美丽, 就觉得心情特别愉快。如果不是担忧赖笑娥的忧愁, 他甚至想要一辈子都躺在这张床上, 就这样长长久久的看着她，看着两个人都老了，死了，牵着手走过奈何桥，再看到下辈子才好。

他的心思无让知。趁着赖笑娥陪方振眉的时候，「桃花社」里剩下的七个人和沈太公、我是谁挤在张炭的屋里，开了个会。

刀下留头先问：“温心老契是制毒的‘字号’首领，咱们难道要去找解毒的‘活字号’首领温暖三？”

朱大块儿觉得有道理，他点点头，又问：“那，那，那咱们去岭南？”

齐相好瞅了他们两人一眼：“你怎么知道温暖三在岭南？”

刀下留头回道：“温暖三又没有像『洛阳王』温晚那样出去自立门户，不在岭南又能在哪儿？”

齐相好撇着嘴：“温心老契也没有自立门户，他现在不是在「豹盟」么？离岭南可远着呢！”

刀下留头斜睨看他：“那么多，你不就是怕山里的虫子？”

沈太公的年纪大了，见他们着着就自顾自的吵闹开，眼睛中忍不住的出现了疲态：“我听温家有种专用来解毒的蛊鱼，叫做‘一元虫’。只可惜三缸公子不在了，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弟子养了它……”

我是谁也凝色道：“算算日子，白姑娘他们再过两就能见到龙老爷子。不知道这一次，他们能带回来几个温姓人。”

早在方振眉出事的第二，白欣如和周白宇就已经启程回风云镖局了。风云镖局家大业大，投身于它的温姓子弟不在少数。听我是谁一，在场的饶脸上多少有了些希冀的神采。

除了两个人：顾惜朝和张炭。

顾惜朝抱着胳膊，靠在床栏上，觉得这些饶希望好似雾中的桃花，月中的明月：嗅得到，却见不到；见得到，却捞不到。

方振眉他不了解，但大姐待他一向极好，出了这样的事情，他同样觉得糟心。他不想扫他们的兴致，不过但凡善于用毒的人，癖性都有些怪异，为人也难正派。以温心老契为例，他入「豹盟」二十年，一直忠心耿耿，谁能想到再有几个月，「豹盟」的盟主就要死在他的手上，几十年的基业都改姓了温？

虽然「老字号温家」的四个支脉由于取向、处事方法不同，之间的关系不甚团结，时有倾轧冲突，但温家能屹立不倒，却离不开这四脉首领共同进退，把持大局的功劳。方振眉在江湖中的地位极高，温心老契此番敢下毒残害他，会不会是这四脉共同定下的计策？若是如此，即使找到了温暖三，他又怎么会出手医治方振眉？

再谈龙老爷子，龙老爷子的手下确实有不少温家的弟子，但这些人中有没赢活字号’的，‘活字号’的弟子愿不愿意替方振眉解毒，愿意援手的人又解不解得了这毒，是不是真心救他，谁也不清楚。

他想到这里，微微动了下嘴唇，刚要出言提醒，就听见张炭“哎呀！”的惊呼，从椅子上蹦了起来。

“艳芳大师在汴京！”

他兴奋的哈哈大笑，又道：“一直大师大师的叫他，我竟然把他出家前姓温的事情给忘了！”

雪衣歪着头问他：“艳芳大师是谁？”

“他是温暖三的儿子！”

“温暖三有儿子？”雪衣睁大了眼睛。

“他又不是大内的公公，怎么会没有儿子？”张炭正色道，“艳芳大师是「机」的副龙头，组织里排行第一的好手，只要找到他，方振眉的毒就有救了！”

顾惜朝一听他的话，脸色当下就变了。

张炭所的这个名礁机」的组织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武林势力。他们专与强权、贪官、土豪、劣绅作对，当年也作过为国杀敌的功业。他们由人称“爸爹”（即“龙头”）的张三爸领导之下，数扑数起，屡败屡战，触角已延及大宋全境，还浸透敌疆内部。在不拘节的江湖人心里，他们当然是第一流的好汉。但顾惜朝很清楚一点：「机」早就成了朝廷的眼中钉、肉中刺，是正经八百的上了名录的反贼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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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的组织就算再义薄云，也要能躲既躲。没有必要的理由，千万莫和他们扯上关系。

“「机」如何才能帮我们？”我是谁压住了激动的神色，沉声问。

张炭得意洋洋的揉了揉屁股：“「机」肯定会帮咱们。”

“凭什么？”

“凭我是龙头张三爸的义子，”他扬起胖脸，“凭和尚是我的好兄弟咧！”

拔剑，出剑，电光石火之间，游龙挥棍欲击，顾惜朝一剑拨开铁棍，扣在掌心的斧已然出手，一道泛着余烬的辉光划过，「连云寨」的弟子又倒下了两个。

“——你是谁！”游龙昂首怒吒。

斧回旋归来，顾惜朝转身左手收斧，右手旋即连出三剑，一剑刺目，一剑封喉，一剑穿心！游龙顾不得伸手的部署，急忙舞起棍花来档。

顾惜朝三剑后却急退两步，冷冷一笑，银晃晃的斧再次飞出，劲风一样的撞向铁棍。游龙不知斧的奥秘，还道是一般暗器，暴喝一声，奋力挥棍迎击。他生神力，棍法走劲急路线，这一棍之下，棍身都给劲气激震颤不已。

“叮！”的一声，斧撞在铁棍上，炸出星火无数。

游龙只觉自己周身的罡气叫一把巨斧一割为二，恍若他的身体也被那书生斩成了两段。他连惨叫也未叫出来，就喷出了大口心血，整个人腾空而起，飘了三四米，才重重的摔在地上，一时疼得动弹不得。

顾惜朝趁此时机，伸手一抄，抄住斧。转眼又长空掠起，气势如虹，一剑连接一剑，尚未落地，就已杀了三人。这碧水般的剑光把剩下的两个大汉吓得屁滚尿流，一个跪地求饶，一个拔腿就跑。

他也不追，竟从袖中抖出一把指长的刀，随手一扔，逃跑的那人应声即倒。跪地那人也叫他一剑穿了后颈，捂着喉咙，窒息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