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省亲事变(2/2)
“......”
“师傅您怎么哭啦?是不是嫌徒儿太笨了呀?”
“不是,你很聪明,我只是被风迷住眼了。”
“没有风啊......”
“有的。”
“好像是有吧,又好像没有呀,不管啦,师父说有,那便是有。”
辰星的声音微微哽咽,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这孩子天真烂漫,纯真无邪,本跟此事无关,可自己却不得不把他牵连其中,若能用他护得姊姊的周全,便是万不得已之下,自己要亲手杀了他,即便从此终生沉沦在愧疚与痛苦之中,辰星也在所不惜。
要怪,也只能怪他是北卫公的弟弟!要怪,也能怪北卫公其心可诛!
“星儿......”辰月看他目露凶光,怯生生地欲言又止:“离儿他......”
“权当做个保障。”辰星泪痕犹在,却面色已寒。
心中却叹道:“但愿用不上吧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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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暗的酒窖内,足以搅动八荒风云的密谋,正伴着一坛坛盈胸烈,潜藏在不为人知的阴暗中悄悄酝酿。
“落仪选择此处作为东山再起之地,一是因为此地偏远,可避开寰熙耳目;
二是此处为人族北方门户,除了落仪以外,寰熙也难寻他人驻守这冲要之地,落仪此番抉择,倒是称了寰熙的心意;
三是这北境荒凉凄寒,较之遁往其他番国,选择这里,可大大削弱寰熙的戒备之心。”落父道。
“寰熙那狗贼就这么让我先祖走了?”落稷不解道。
“寰熙也是无可奈何,纵然知道落仪此去可能是纵虎归山,可他却不能不放他回去,落仪的高明之处在于,他当着所有叛军将领的面儿,言明了自己无意染指人皇之位,只想退居僻壤。
寰熙在这种情形下,若再度紧逼,便会寒了所有人的心,毕竟他们也曾是出生入死,歃血为盟的袍泽兄弟,狡兔死,走狗烹,届时谁人心里都会惶惶不安,最终只会闹得个众叛亲离。
这偌大的江山好不容易打了下来,若失了人心,落得个无人追随的尴尬局面,却是得不偿失了。
届时,他一个孤家寡人,岂能将这尚未安定,人人意欲分一杯羹的人皇之位坐稳。
是以,他别无他选,只能任由落仪离去。
但还不只是如此,不只他不能对落仪狠下杀手,还要防止有心之人从背地里下手,落仪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,不论是谁下的手,都会算到他的头上,到时候,任他巧舌如簧,也是百口莫辩。
以寰熙的精明,自然不愿平白无故地背上这口漆黑发亮的黑锅,所以,他不仅得让落仪走,还得盼着落仪快些走,走快些,并且还得派遣心腹高手一路护送着他走,以免路上遭遇不测,锅从天降,这一送,便将落仪一直送到了戍北国。”
遥想当时寰熙那郁闷憋屈的表情,落稷便想发笑,可根据往次的经历,事情不可能如他想得这般简单。
于是落稷提出了疑问:“寰熙派来的人,恐怕不只是护送这么简单。”
“自然不止如此,寰熙纵然百般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落仪离去,却也仍想把他盯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,这些护送的人,便是寰熙堂而皇之安插在落仪身侧的眼线。以新朝初立,百废待兴,协助戍北国巩筑北境防线为名,护送之人便被堂而皇之的安置在了戍北国中。”落父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。
“这阳谋可阳谋的太卑鄙了。”除了卑鄙这个翻来覆去使用的形容以外,落稷实在想不到其他更贴切的词汇了,此刻,在他的心里,寰熙已然成了卑鄙一词的化身,落稷气愤道:“这几人杀是杀不得的,如若身死,一旦长时间失去音讯,那卑鄙之徒必然会以此为名,率军讨伐,那时可就算是师出有名,无论做出何事,诸侯们也做不得声。”
“你终于肯动脑子了,这的确是个阴损的阳谋。”落父道。
“却不知先祖如何解除这死局的?”落稷神情尴尬,岔开了话题。
“对你来说或许是个死局,但对落仪来说,只是个有些麻烦的困境而已,”落父道:“这世上有一种人,或先天既有,或后天生成,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,让人忍不住去接近他,而后了解他,感受他,追随他,直到对他死心塌地,誓死效忠,这种特质被人称为领袖气质,而落仪正是这种人,不知不觉间,他们被策反了。”
落稷想不到,破除这种死局的,竟然是如此虚无缥缈不可捉摸的东西,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。
落父也没等他说话,继续道:“当时安插在落仪身边的共有四人,其中三个已立誓对落仪效忠,而剩下的那一个不肯,所以死了。”
“先祖杀了他?”落稷问道。
“不是,是那三个人杀了他。”落父回道。
“寰熙那里怎么交代?”落稷困惑,这最后人还是死了,这不是把讨伐的借口亲手交给寰熙了么?
此局的难处不在于脱离监控,而是在不给人皇找到任何北伐名目的下,逃出他的眼底。
否则,别说杀一个人,便是把四个人都给杀了,对落仪来说也并非难事。
“交代?随便怎么交代都无所谓了,”落父道:“至于落仪,当时是这么交代的——监筑防卫工事之时,被落下的巨石砸死了。随后还把这人的尸体给运回了踞央城,此间距离踞央何止万里,尸体到了的时候,闷在棺材板里已经臭的不能再臭了。”
“这......寰熙信了?”落稷傻了。
“你又不动脑子了,”落父鄙夷道:“寰熙自然不信,可他信与不信又有何区别,对他而言,那四个人就是送去给落仪杀的,他从未想要通过这四人,从人精一样的落仪那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。
让他们以书信呈递落仪的行踪与日常,也只是为了确认他们是否还活着,然后盼着他们什么时候死而已。
可北地能有什么情报,落仪每日所做的,无非就是吃饭喝酒睡觉固防杀魔,那些日子,有这四人代趣÷阁,我想落仪恐怕连戍北国驻防建制进度的汇报奏折都没写过。
从始至终,寰熙都是在以人命换借口,可现在,人命是丢了,他却再也无法获得出征的借口了,因为他派去的那三人联名作证,那人死于意外,而所有的诸侯都知道,这三人是寰熙的心腹。
自那时起,寰熙心中已经了然,北境脱离了他的掌控,戍北国完完全全的姓落了。”
“真是活该,这卑鄙小人一定很愤恨吧!”落稷听到此处,喜不自胜。
“是啊,寰熙很愤恨,可落仪也没落得太大的好处,他为了策反这三人,已经花了太多的时间,他不能再耽搁了,他要冒险,他要深入北荒。”落父道。
“为何?”落稷奇道。
“因为前尘种种,皆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,而这才正是落仪选择戍北的真正目的,”落父的声音低沉郑重:“只为了去寻找一个人,一个和我当年要找的同一个人。”
“谁?”
“魔族祖巫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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