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第十七节（1/2）

吃过午饭，思华就想回厂里，一方面，他掂记厂里，从早上到现在，他没回过厂里，厂里每天都有好多事情要去做，万一耽搁了，会影响厂里的生产。另一方面，他要和母亲商量一下梦媛和郝绪刚工作的事情。梦媛和郝绪刚只能做临时工，不知道母亲同意不同意。所以，在梦媛面前，思华没敢提她们工作的事。

梦媛送思华到江堤上，雨后的江堤显得很幽静，一抹淡淡的愁绪写在梦媛的脸上，虽然梦媛掩饰着，思华还是觉察到了。又一股情素在思华的心里涌动，他看着梦媛，觉得梦媛在想心事的时候，那付样子也非常动人。思华不想打扰她，他走在前面，静静地感受着梦媛散发出来的清新的气息，感受着梦媛内心的变化。只要梦媛把心中的事情说出来，他一定会和梦媛分担忧愁。

思华站在他的轿车旁边，微笑着望着远方，满脸憧憬的神色。那付悠然自得的神态，让梦媛感到她们之间的差距，她的心里有些沉沉的，有一种自卑感。她有点不敢靠近思华。

思华不知道梦媛在想什么，梦媛给他的距离让他有一种陌生的感觉。他把梦媛拉到身边，把手搭在梦媛的腰上。他们并排靠在轿车上，看江滩随风浮动的芦苇，还有闪着鳞光的江水。

思华说：“我回去跟我妈说一声，明天你就到我家厂里去上班。”思华不愿意梦媛再出去求人找工作，他担心梦媛会被别人欺负。

梦媛听了很感激，她依偎在思华的肩膀上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安慰。她看着远方，没有说话。她确实想马上再找一份工作，每年的暑期她都会找一份工作，一方面，挣点学费减轻家里的压力，另一方面，她觉得在打工的时候，自己学到了很多在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。而现在，一下子没事做，她有种空落落的感觉。可到思华家厂里上班，她还没有思想准备。虽然他们现在同意了，但思华的父母会同意吗？媒人把思华带到家里一趟，就再也没有露面。梦媛希望媒人早一点带来思华父母的好消息，这样梦媛心里会塌实。

思华见梦媛没作声，以为梦媛害羞怕难为情。他把梦媛揉得紧紧的，说：“要不，明天我来接你。”

好象有无数双眼睛好奇地看梦媛，梦媛一激灵，逃出了思华的臂弯，心里慌慌的如受惊的小兔。要去面对思华的父母，面对思华家厂里那么多的工人，梦媛觉得自己有点承受不住。她不想这张纸马上被捅破，更不想把她和思华的事张扬出去。毕竟她还在上学，在江边人的思想观念里，这是一种叛逆。只是没有人说出口而已。

思华喜欢梦媛的这种神态，梦媛其实是在固守着自己那一方圣地。而自己总是不小心把她弄疼了。

思华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，说话做事总是会出错，他觉得自己就是这种性格，很难改变，什么事情都不会思前想后，脑子里有什么就说什么，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。好在自己有这样的家庭背景，要不，会处处会碰钉子。

思华看着梦媛，心里有点内疚。他发现梦媛跟自己不一样，什么事情都有条不紊。毕竟是大学生，每样事情想得都很周到。

梦媛其实很喜欢思华的这种直率，他不耍心计，动不动会把整个儿心都掏出来给你。也许女孩子都喜欢男孩子这样对自己。

思华打开车门，看着梦媛说：“那我走了！”

梦媛抿了抿嘴，点点头。思华走了，梦媛心里涌上莫名的惆怅。虽然工作的事她不想找思华的麻烦，但她又把希望寄托在思华的身上。下午没有什么事，就到田里帮母亲拔拔稗草。梦媛走下江堤的时候，听到路上有脚步声从前面走来。梦媛以为村里人外出有事，等她看清楚了，他愣住了，她看到郝绪刚阴忧着脸推着自行车从对面走来。

郝绪刚没有说话，脸上有一种不自然的神色。

梦媛觉得郝绪刚转眼之间瘦多了，那一双眼睛迷茫着，一点生机也没有。梦媛以为郝绪刚是因为失去工作被打击成这样。

梦媛想这就是我们江边的命吧，如果我们不努力，就永远走不出命运的安排，只能默默无闻在江边过一辈子。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上学，今后在大城市里找一份好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