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情天恨海第十九节（1/2）

从院长办公室出来，刘医生没有回家，而是来到住院部医生值班室。推开办公室门，小王医生一脸惊讶问：“你今天不是休息吗？“

“临时上班。”刘医生苦笑笑，一副说不出是喜还是悲的怪模样。他估摸同事知道他来的目的，只是不好明说。其实，梦婷的事每个人都有所耳闻，至于到哪种程度，没有人比刘医生清楚。他曾指望老天能帮他度过难关，没曾想，事情还是朝着坏的方向发展。

小王医生想和他说说梦婷的事，见他无心理会，就自顾忙自己的事。毕竟不是什么好事，如果多问了，反而刘医生反感，以为取笑他。在医院，刘医生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。刘医生进医院比他时间长，论资历，应该是他师父级。但刘医生把他当兄弟一样看待，什么事都带着他罩着他。所以，内心里，小王医生是感激他的。

梦婷的事，是个意外。刘医生已经心力交瘁，人明显的苍老了许多。小王医生知道刘医生很痛苦，可事情已经发生了，谁也没有办法挽救。小王医生也不明白究竟事故出在哪里，有心想问，话到嘴边，都咽了回去。

看着刘医生忧心忡忡的样子，小王医生不知道怎么安慰是好。心里瞎想一阵，见没有病人家属，他转过身，对刘医生说：“其实，今天你还是不来的好。”

刘医生见他一脸的关心，明白他的意思。他叹了口气，无可奈何地说：“躲也躲不掉。”

“可她怎么又回来了呢！”刘医生用拳击了一下桌面，很懊丧。

小王医生说：“梦婷的姐姐有个同学也是学医的，估计已经知道内详。听说，梦婷的化验报告，也是这个同学去拿的。所以，现在想瞒是瞒不了。”

刘医生抬头看着天花板，眼睛直直的像发了呆。平心而论，他并不想逃避责任，这样做也是难全之策，是身不由己，习惯指使。

刘医生觉得天旋转的厉害，脚下的地似乎在晃动。他坐在椅子上，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。虽说，他天天拿着刀子割人，但他其实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，见到病人痛苦，他心里也会不好受。以前，有病人离去，没有像现在这般痛苦。这可是一条命啊，一条鲜活的命，自己真的可以去下地狱。

他不知道晕晕乎乎的该干什么。

沉默了一阵儿，他向小王医生挥挥手说：“你忙去吧！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。”

小王医生担心地说：“你可不能想不开啊！”

前几天，医院门口的那条河里，淹死了一个女人。这个女人也是他们的病人。一年前，女人查出了癌症，是晚期。一开始，全家瞒着她，可病情不见好转，女人觉察到了实情。虽然家里人极力替她治疗，病情还是一天天恶化。有一天，她听闻自己的男人外面有了小三，一气之下，就在一个大冷天，爬到这河边滚了下去。

事情在小镇轰动一时，那几天，在这条河的每一张桥上，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。打捞的人，找了三天三夜，终于找了她。

刘医生曾对小王医生说：“何苦呢。”

虽然刘医生没有说出一个针对性的观点。但可以看出，他的心其实也很矛盾。

“这就是命。”小王医生也给了一个答非所问。

当初置身事外，痛苦惋惜了一阵，日子还是照常过。现在，事情落到自己头上，刘医生还会那样看得开，还能像看客一样，置身事外。看他的样子，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忘却。现在上面还没有追究。一旦事情捅上去了，这个罪责他受得了！那种压力，恐怕会把他压垮。

“你放心，我不会有事的。”刘医生忽然笑笑，像丢掉了包袱。

小王医生查病房去了，刘医生一个人在值班室呆坐。在经历了一阵矛盾后，他的眼光回到了办公桌上。梦婷的那本病例卡，斜斜地放在哪儿。他有些颤抖地拿起病例卡，眼睛模糊起来。而后，他把病历卡抱在胸口，撕心裂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