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记忆“视频”（2/2）

我再看向井里，队伍走到了一个横拉着金银链条的门口，“小鲜肉”拿出红包，脸上微笑着递过去。——“撒红包”，这点倒与中国有些相似，我想道。

后面的仪式很繁琐，小鲜肉牵着女孩的手一一跪拜长辈，给长辈献上装有香烛的高脚盘。一个下巴长着灰白色山羊胡须的长辈把“小鲜肉”和女孩的手腕绑着连在一起。

紧接着出现了几个盘腿而坐的和尚，主持给“小鲜肉”和女孩套上花环，在他们的额头上点粉，戴上双喜纱圈。然后就是父母和长辈在他们的头上滴水、祝福。

这段“视频”有些跳跃式，但大概的意思我看懂了。

“现在我有些明白了，围圈捉鱼的少年和女孩结婚了。”我对彭芳说：

“你有没有觉得这男的有些眼熟？”

彭芳没有回答我，咬着嘴唇没做声，眼睛怔怔的盯着井水。

场景跳到了第三段“视频”。

“小鲜肉”和女人站在一张床前，女人手里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，旁边站着两个稍大一点的小孩。“小鲜肉”明显成熟了，脸上有沧桑感。“山羊胡”长辈拉起病床上老人的双手，让老人双手合十握住用芭蕉叶裹着的莲花和香烛，放在胸前。

有三个孩子，这是不是龙婆乃巴猜？我一边看一边想道。要临终的老人手握莲花和香烛是什么意思？

老人断气之后的丧葬仪式比中国的更繁琐，只见“小鲜肉”请人将尸体停在房梁下，用蚊帐遮盖遗体，“小鲜肉”自己则点燃了长明灯。

接下来就是为老人殓尸，“视频”看起来特别瘆人，浴尸，梳发，穿衣，缚尸，裹尸等，井水里显现的特别详细。

最后的火葬仪式是在一座寺院举行。火化遗体之前，“小鲜肉”请人用椰子水为老人洗脸。遗体烧着的时候，“小鲜肉”将老人的衣物在火焰上来回抛了三次后再扔进火里烧掉了。

从“视频”看，“小鲜肉”对病逝的老人有着深深的眷恋，脸上显露出的悲切不是装饰出来的。短短几天，“小鲜肉”似乎老了一圈，嘴唇和下巴布满了胡子，头发也没有打理，给人一种颓废的感觉。

火葬后七天，“小鲜肉”请来和尚在老人屋里举行一次特殊的早祭祀，念经布法，在整个屋子里洒“圣水”。

“视频”接下来的一幕让我震惊：“小鲜肉”不顾女人和三个孩子的哀求，毅然剃度出家，出家的地方就是我和彭芳此刻所在的院子里。剃度后的“小鲜肉”已经完全变成了龙婆乃巴猜的模样。

“这些都是乃巴猜的回忆？”我想道，转过脸向彭芳看去，此时的彭芳已经泪流满面。

我没有说什么，看向井里，第四段“视频”已经开始了。

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，仔细看时才发现，随着“视频”的播放，井水的水面在不断地下降，此刻的井水水面比我们刚开始看“视频”的时候已经下降了很多。

第四段“视频”的主角是乃巴猜的老婆。乃巴猜出家后，乃巴猜的老婆带着三个孩子过着凄苦的生活。乡邻们在背后对女人指指点点，说三道四。

一些男人开始有事无事的往乃巴猜家里跑，乃巴猜老婆先是拒绝，后来在半推半就中跟男人上床，最后干脆干起了卖淫的营生。为了生活，乃巴猜的老婆还有还经常在寨子里偷一些小东小西的。

而她所做的这一切，只是为了让一家四口能够活下去。

女人也曾带着三个孩子找过乃巴猜，哀求他还俗，也就是举行“开缸仪式”寺院墙上第三幅壁画的内容。井水“视频”没有声音，不知他们说些什么，最后女人在抹眼泪的动作中，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了寺院。

女人凭着出卖肉身和偷窃将三个孩子拉扯养大，可长大后的三个孩子都不齿女人的所作所为，先后离她而去，再也没有回来。

女人风烛残年、弥留之际，竟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，最终一个人孤老在病床上。

我叹了一口气，也是可怜之人啊。

第四段“视频”开始了，可结局让我感慨轮回因果。

死后的女人转世投胎变成了男婴，出生在中国的一个小山村，旁边站着的半大小孩，也就是男婴的哥哥，正一脸灿烂的笑着。我仔细一看，眉目赫然是彭振东。

原来女人的下一世就是现在的彭振华。

“我这一世的爸爸原来是我前世的老婆！”彭芳在我旁边幽幽的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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